文/林江泉
在谈李邦耀转化消费中的“物”与“人”之前,先从消费中的“环境”与“物”谈起。
1867年,美国国务卿西华德花美国720万美金跟俄国购买三面环北冰洋、白令海和北太平洋的阿拉斯加洲,有人问:“你花那么多钱买一台冰箱干嘛?”美国人还编了一个叫“西华德的冰箱”(Seward’s Icebox)的词来讽刺西华德。现在看来,美国人的确应该感谢西华德这位政治家的远见。据估计,阿拉斯加这台“冰箱”的“急冻层”——即地下埋藏着5.7万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和300亿桶原油,现在价值超过2万亿美元!现在很多美国人都喜欢把自己家里的冰箱叫:“西华德的冰箱”,以此为荣。这个消费中的“环境”与“物”的历史是笔者找老资料翻译出来的最新版本,这个事件对李邦耀的符号学研究很有意义。作为“物”的冰箱在这里是环境通过符号学的转化,阿拉斯加在消费的过程中也成为了“物品”,即是李邦耀探究的“物”与“人”之间所产生的内在逻辑关系。阿拉斯加的历史说的就是李邦耀的实践过程——并不重视所谓历史性的描述,相反,更关注物品符号化的过程,也就是消费时代物像的象征意义。一如李邦耀谈到象征性:“若干年后,当我们会看这些物品时,物品的实际意义已被抽空。物品和需求是没有关系的,例如:你说我们需要经常更换那么多不断翻新的手机吗?显然,更换手机不是为了通讯的需要,只是欲望的满足;需求是一种欲望,而物品仅仅是欲望的一个神话。”物是欲望的另一种说法正是符号转化的过程,回应了弗兰茨·卡夫卡的话:“上帝、生活、真理——这些只是同一件事实的不同名字。”欲望让观者在李邦耀的冰箱中“看到整个阿拉斯加”——这是在李邦耀的《室内系列》中远行的向度。这里的“远行”不只是距离上的,而是李邦耀以拷贝物品取消了距离感; 以蒙太奇镜头式的解构拼贴取消主体;以割裂取消时间性;以平面对意义的纵深感进行陌生化,这些因素都抵达了“平面不平”的意义之远,或无需意义之远。由此可见,“在室内远行”不只是一个悖论,而是在李邦耀的物像世界中,即使你身处有限的室内也能“进行思辨消费上的长途旅行”(odyssey) 。一如李邦耀在“室内”个展的自述中说道:“从表面上来看,日常物品是功能性的选择,有意思的是同类型的物,为什么有的人选择了这种款式、色彩,而有的人的选择却大相庭径?因此,功能选择的解释就显得过于简单。我以为家庭从来不仅仅是生活的居所,它更是每个人灵魂的栖息地,它是私人的庙宇。家庭作为私人空间、使生命得以肆意的释放。由此,透过物品的选择、摆设和置放、搭配与组合、装修与品牌、方位与风水,我们可以窥见主人的身份、趣味、嗜好、价值的认知等等由外而内的精神需求,物品成为某种心灵的祭奠和人的镜像。而物品本身由于受制于体制的不同时态,物承载着人在不同时空的寄托,于是人们的选择充分反映出集体主义与个人自由之间的变化、物质与精神的矛盾冲突;因此物品使日常生活透露出更多的超越本身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