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多米尼克·诺尔斯:为我所爱而设的庄严肃穆、四季合宜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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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米尼克·诺尔斯:为我所爱而设的庄严肃穆、四季合宜的葬礼
展期:2024年07月18日 — 08月31日
艺术家:多米尼克·诺尔斯
地点:马凌画廊|香港湾仔适安街10号

 

1. 远远看去,多米尼克·诺尔斯的绘画看起来就像是我能够把脸埋进去的柔软动物毛皮。当我问起,他的作品该从何入手时,他说:“追随你的体验和感受即可。”其中一件作品上满是大片午后阳光的橙色,沾染着像是细小虚空开口的黑色斑迹。另一件作品看起来像是某个无特征的存在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池。还有像是细密编织成的高墙,冲着天竖立,而蓝天像是被火势环绕时暂供纾缓的香膏。另一幅作品令人目盲的光耀中有一道血红印记。这些作品的标题全都是“我挚爱的”,而这加强了画面的不安感。他在因何而哀悼?我在因何而哀悼?

2. 多米尼克不知道哪里是家。他曾在芝加哥、巴黎及佛罗里达生活,于近年在多个艺术之都回转,在每处逗留数月,这种流浪生活让人艳羡,但长此以往则难免心感飘零(这是他的想法吗,还是我只不过在投射自己的感受?)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多米尼克的家就是他的马匹塔兹所在之处——巴哈马,也就是多米尼克生长的国度。自他四岁起,塔兹就是他的忠实伴侣;多米尼克甚至觉得,在遇到塔兹之前,他自行制作的迷你马匹雕塑就预示了塔兹的到来。而那也就是多米尼克首次通过创作艺术满足内心欲望的经验。在2021年疫情期间,在多米尼克外出旅行之时,塔兹的体魄开始变得衰弱。多米尼克随即从佛罗里达的马匹展会飞回巴哈马,并做出了让塔兹安乐死的艰难抉择。“如果我当时陪在塔兹的身边,”多米尼克说,“他可能就会能活下来。”

3. “心碎而绝。真的,你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了。”我把灰从你的脸颊上掸去,抹在我自己的舌头上。某一年,我曾在一处墓园和一条自杀桥之间的宅邸中居住。在我入住前,一位女人刚刚在那公寓房间中去世,而我还要继承那些不断寄来的邮件。我时而向朋友们说起这经历,就像是讲述奇闻轶事一样,但我曾真切地希望,在逝者之中生活能够让我显得更鲜活的生命力。然而,我消失在风景之中,变得透明、湿漉漉。

4. 在我与多米尼克·诺尔斯首次相遇之前,他刚打盹醒来,当其时我们都生活在南丫岛的一处宅子里。多米尼克与一位遥远的、数个时区之外的挚友在前一天晚上彻夜通话;他前来香港,因为一家画廊委托他在展览空间中创作一幅壁画。他迅速因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而感到疲惫,想念巴哈马的水木自然,因此搬到南丫岛上来生活。他问起我放在餐桌上的两本书:戴力·渣文的《蓝》和伊黛尔·阿德楠的《海与雾》。这两本书是我的护身符,我解释道。南丫岛就是我的蓝岛。在初次见面的第一个小时里,我们谈到了依赖理论、查蒂·史密斯、亲密关系的本质,以及在政治及公共卫生危机中的暧昧时间感。随后,我问起这位艺术家在最近感兴趣于何物,他就发来了一篇有关日本长野县御射鹿池的文章——那的水是如此地清澈,环绕水面的树木在水中形成完美的倒影。直到看见东山魁夷的画作《绿色回响》(1972)之前,我都不太能理解多米尼克对这风景的迷恋。在东山魁夷的画里,在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及倒影之间,有一匹骏美的白马在游走。

5.“在面对马匹的时候,你必须要足够有禅心,”多米尼克·诺尔斯说。“马匹能够辨认你的情感,但是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带有这些情感。一匹马能够在1.2米之外听见你的心跳。”这动物模仿彼此的运动姿态以抵御猎食者。在这个意义上,他们就是完美的镜子,反映了外部世界的一举一动。“去想像一下,在草原上,一群马里最中心那一匹的心跳——他的心跳向外辐射,一直能够传导到森林树木外延的那匹马身上。”

6. 多米尼克·诺尔斯穿着肃穆的黑色衣服,站在他创造的一片火海前。我在那天(香港最受瞩目艺术博览会的第二天开放日)为他拍了十九张照片,他仅在四张中露出了笑容。他意识到自己要持续扮演某种艺术家身份,却在如此行事之时带着一丝桀骜不驯。在轻松对话中,他也带有一种写作者的娓娓道来姿态。他说,他常希望艺术界能够少举办一些展览,多举办一些讨论会。他不在乎别人用什么人称代词来指代他,尽管他曾称其作品为“酷儿欲望的隐喻”。扮演艺术家身分,这对多米尼克来说意味着满足并背叛观众对他的期待。一位老师曾如此教导他:“你在世界中行事的方式不必是你的本真。”他的绘画作品既温柔又暴力,就像是Franny Choi的诗句。他总是想要接触一种柔软的死亡。后来,他发给我一张原口典之《油池》作品的屏幕截图;我只能从中看到闪着光芒的、无底洞式的黑色悲怆。

7. 南丫岛是一种自我干预——悲怆挖空着我。淡紫色的牵牛花愚蠢地朝着太阳绽开。我脱得只剩下内衣,冲向水的摇篮。光亮无法触及的海洋深处就是午夜地带。我在家中向你展示了我膝盖上的瘀青,你则将双唇印上我蓝黑色的皮肤。

8. 我挚爱的, 我挚爱的, 我挚爱的, 我挚爱的, 我挚爱的。说一遍,这句话就是倾慕的表达;说五遍,这句话就是尝试召唤逝去之物的咒语。“在进入创作过程之时,我往往在思考葬礼,而作品最终呈现的面貌往往是重生,”多米尼克·诺尔斯在一次与Elephant Magazine的访谈中如此说。两个灵魂占据了两件作品的画面——一个是以细腻红棕色笔触绘制的马匹,另一个是状似多米尼克祖父的白色人物。他的祖父是一名诗人,常称呼周遭事物为“我挚爱的”,包括野狗。在祖父的葬礼上,从大教堂一直排到墓园的哀悼者队伍高呼:“我挚爱的!”他亲昵地称呼人们的方式,多米尼克说,最终成为了他永恒的名字。画作上的人物是从火焰中诞生的,还是正在走入火焰?还剩下谁,能够去搜集我们在清晨的无情烈火中失去的事物?

9. 我在街道中穿行,寻回了仅存的证据,并将其埋葬于我的肋骨之间。悲怆没有名字。它可能有名字,曾经有名字,但随后被抹除了。这物体凝固了,我不断揉搓,直到其中出现了头颅的形状。我挚爱的,我说,我挚爱的。我不愿以此称呼那缺席之物,但也暂且这样做了。

文:Karen Cheung

 

探讨家的意义、哀悼、亲密关系和生命循环。他的艺术和生活经历交织,反映在对马匹的深情、对自然和文化遗产的热爱以及对存在和失去的反思中。作品常以”我挚爱的”命名,透露出对逝去之物的怀念与重生的希望。

Explores the meaning of home, mourning, intimate relationships, and the cycle of life. His art and life experiences are intertwined, reflecting deep affection for horses, love for nature and cultural heritage, and contemplation of existence and loss. His works, often titled “My Beloved,” convey a sense of nostalgia for what has passed and hope for rebi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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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利夸》,2019,录像,12分0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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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挚爱》,2024,玻璃油彩,175 x 167.5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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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挚爱》,2023,亚麻布面油彩,256 × 91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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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挚爱》,2024,亚麻布面油彩,275 × 91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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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挚爱》,2024,亚麻布面油彩,204 x 26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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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挚爱》,2024,亚麻布面油彩,204 x 26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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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关于艺术家

多米尼克·诺尔斯(1996年生于巴哈马),生活工作于芝加哥及巴黎。诺尔斯在2020年于芝加哥艺术学院作为新艺术家协会奖获奖者取得绘画硕士学位,在2017年于芝加哥艺术学院获得学士学位。近期个展包括:Hannah Hoffman Gallery,洛杉矶(2023);“为我所爱而设的庄严肃穆、四季合宜的葬礼”,圣安德肋堂,由Layr画廊策划,萨尔茨堡(2023);Chapter NY,纽约(2022);“为我所爱而设的庄严肃穆、四季合宜的葬礼”,Galerie Emanuel Layr,维也纳(2021);“太阳沉没”,Soccer Club Chicago,芝加哥(2020);“泰兹颂歌”,The Green Gallery,米华基(2019)。他的作品将于第十五届光州双年展“盘索里—21世纪的声景”展出,他也于近期参加多个大型群展,包括:“变换季节之歌”,维也纳气候双年展,维也纳(2024);“回望:第十二届白柱空间年度展览”,白柱空间,纽约(2023);“内心的猛兽:内(外)生物”,mumok美术馆,维也纳(2022);“通路”,Misako and Rosen,东京(2022);“十五位画家”,Andrew Kreps Gallery,纽约(2021)等。诺尔斯曾参加The Suburban(米华基,威斯康星州)等艺术家驻地项目,并曾于The Condo Association(芝加哥,伊利诺州)策划群展。他的作品已被维也纳mumok美术馆及华沙现代艺术博物馆等机构收藏。

 

源自:马凌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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