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还是对话?威尼斯Scuola Piccola Zattere首展退展风波后的道德困境

威尼斯非营利艺术机构Scuola Piccola Zattere举办的首届“One Year Score: Primo Movimento(一年计划:第一章)”在开幕前夕即陷入俄乌战争引发的风波,三位参展艺术家——瑞士的Reto Pulfer、伊朗的Maryam Hoseini和德国的Anna Witt——在得知展览与俄罗斯的关联后,均要求撤回自己的作品。

这场展览的争议始于有艺术媒体询问艺术家们是否知晓主办机构Scuola Piccola Zattere与俄罗斯寡头Leonid Mikhelson的联系。得知真相后,Reto Pulfer、Maryam Hoseini和Anna Witt三名艺术家决定撤回他们的作品,并拒绝进一步评论。而留在展览中的三位艺术家——波兰的Agnieska Mastalerz和意大利的Ludovica Carbotta与Tomaso De Luca——则未作出回应。

展览主办方 Scuola Piccola Zattere 表示尊重艺术家的决定,但对不能继续基于对话、交流和相互教育的项目感到遗憾。机构创办人Victoria Mikhelson在给艺术媒体的邮件中表示,Scuola Piccola Zattere完全反映了她的价值观。她认为,对抗暴力增加的重要工具是对话和创造文化接触区。因此,她认为文化抵制从根本上是错误的,因为它会产生更多的距离、不理解和怀疑,这些都是冲突的温床。她强调,为安全交流、讨论和自由表达思想创造空间是人道的,应该始终被鼓励,而不是被压制。

Scuola Piccola Zattere的艺术总监、意大利策展人Irene Calderoni表示,她“认可并尊重”Victoria的自决权,并分享欧盟对战争的“明确谴责”立场。她希望战争能通过外交和对话的方式和平解决。而V-A-C基金会威尼斯分支的前总监Francesco Manacorda则表示,Scuola Piccola Zattere的情况应该基于“开放和诚实的参与条款”。

在这场艺术与政治紧张局势的交战中,Scuola Piccola Zattere的开幕展览成为了一个讨论的焦点,不仅关乎艺术的自由表达,也关乎在全球化背景下,文化机构在政治冲突中还能否保持中立和对话的可能。虽然整整一百年前的一战中都有过「圣诞节休战」(Christmas truce,1914年12月25日),但今天的艺术界中,为和平「休战」的可能性也许——约等于0。

Scuola Piccola Zattere是一个位于威尼斯的非营利性艺术研究机构,致力于当代艺术领域的研究和持续教育。该机构通过展览、委托创作、驻地项目、研究奖学金、研讨会和表演活动,促进艺术学习、生产和欣赏之间的互动和影响。Scuola Piccola Zattere特别关注服务于居住、学习和工作在威尼斯的艺术家社区,提供一个集体研究和文化交流的平台。

该机构由Victoria Mikhelson创立于2023年11月,她是俄罗斯寡头Leonid Mikhelson的女儿,被指也是乌克兰持续战争的公开支持者。Leonid Mikhelson是俄罗斯天然气生产商Novatek的创始人和董事长,该公司向俄罗斯的Sverdlov Plant供应天然气,该厂因制造用于乌克兰军事行动的爆炸物和弹药而受到美国制裁。Mikhelson还是液化石油气巨头Sibur的主要股东,该公司因美国制裁而被迫减少LPG出口,Sibur供应的材料被用于俄罗斯在乌克兰部署的军事系统。

据俄罗斯媒体《生意人报》(Kommersant)报道,2018年,Leonid Mikhelson将他的两家公司–建造天然气管道的诺瓦公司和物流公司Optima–的控制权转让给了维多利亚。Optima还拥有GES-2文化之家,这是一个位于俄罗斯首都的585,000平方英尺的当代艺术博物馆,由莫斯科的艺术非营利组织V-A-C基金会建造。Leonid Mikhelson于2009年创立了V-A-C。